淡云月舒

*是很久之前取的标题但一直没想好写什么，昨天突然就想到了(′▽`〃)

*关于死亡和希望

||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的。

对于秦究和游惑来说，“死亡”并不是什么稀罕事。或者说，他们目前这短暂的人生中，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接触死亡和别离。

身在系统中时，秦究和游惑都亲眼见证过不幸被卷入的考生们惨死的场面；而身为军人时，他们也在不断地看见同事的殉职或退役。

他们从来不会说自己到底有没有难过。如果是殉职，那就沉默无声，在漫长的寂静中缅怀战友；如果是退役，那就微笑，从不表露自己的不舍，只有对战友前路的祝福。

但是人不是钢铁做的。

秦究会在听到战友殉职的消息时悄悄去阳台点上一支烟，过了一会儿游惑也会过来，面色淡淡地示意他给自己一支。

于是两人在阳台上一起抽烟。秦究在这个时候不会插科打诨，他也变得沉默，只是在烟燃到指尖前的时候他会开口，说：“他那样的人，在天上应该会好过的吧？”

“会的。”游惑回答他，“所以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他了。”

“是啊，”秦究这时候总会笑着说，“说不定还得他担心我们呢。”

他捻灭手里的烟：“走吧亲爱的。我们去做让他担心的事了。”

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惶恐的、不安的。秦究才刚接触死亡的时候，半夜总睡不着觉。他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，看窗外的星星。因为在他小时候有老人告诉他，死后人都会变成星星，而他对此深信不疑。

看着看着，秦究就会平静下来，随后回到床上，很快就入睡了。后来他把这件事分享给游惑，本来以为游惑会说他居然还信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，但是游惑说：“挺好的。”

“是个好方法。我以前没人告诉我，现在我知道了。谢谢你，秦究。”

“那你以前怎么办？”秦究笑了一下，问他。

“我以前吗，”游惑淡淡地说，“我以前就告诉我自己，其实也没什么的，死亡这种离别，其实和我妈出差也差不多。都是总见不到而已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要是你心里不好受的话，那就努力做自己要做的事吧，他们肯定希望你这么做的。”

秦究握一下他的手：“你这个方法也好。那以后我们边看星星边这样想。”

游惑反问他：“不会每个晚上都有星星能看吧？”

“没关系啊，我可以看你。”秦究说，“散发着光芒的就可以叫星星了。”

他们关于死亡的讨论从来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争辩，而是平淡地对话、又平淡地结束。只是在一场对话过后，彼此的生死观又会贴近一点，而他们也更能贴近对方的心灵。

秦究差点忘了，他以前当考生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小姑娘。

那个小姑娘很喜欢海，本来说父母这个假期要带她去看一次海的，但还没来得及去，就进了系统。

“秦究哥哥，”小姑娘甜甜地喊他，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，“你说，人死后会不会流向海啊？我还没见过海呢……我希望就算我死了，我也能去到海边。”

“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啊。”秦究摸摸她的头，“我觉得应该是会的吧。我小的时候老人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，而他们也说过星星最后是会回到海里的。所以人死后应该是会去到海里的。”

“那就很好！”小姑娘轻快地说，“我要是死了，秦究哥哥你也不用难过，我只是去看海了。以后你可以经常去海边看我！”

秦究说：“好。”

后来那个小姑娘真的死了，秦究却一直没时间去海边看她。他也遵守了他的诺言，每当他回想起这个小姑娘的时候，他不会感到悲伤，而是一种淡淡的释怀。

他想，如果他后来能做到放下每一个人的死亡，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教会的他。

于是在这个晚上，秦究和游惑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时候，秦究突然问游惑：“大考官，你说人死后会流向海吗？”

“会吧。”游惑放松地眯起眼睛，“你不是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？我听过一个老人说，星星最后会落进海里的。”

秦究就开始笑。游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，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秦究没有回答他，只是出其不意地亲了亲游惑的侧脸：“等休假的时候，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星星吧？海边的星星很亮。”

游惑毫不意外地答应了：“好。”

秦究想，等到那时候，他要去天上找最亮的那颗星星。他相信那就是那个充满希望的小姑娘，他要去找到她，好兑现自己久远的诺言，去看那颗会流向海的星星。
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