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云月舒

*如题。这篇主要写楚月。

*送给@子规啼花败 ，小鱼生日快乐( ˘ᵕ˘ )

游惑很少跟人提起自己的学生时代。

其实对他来说，学生时代无外乎就那么几件事——听课，写作业，考试，偶尔有人来搭讪。他会上台去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，会领一大堆奖状回家，但他融不进班里的热闹。

那个时候他唯一有联系的同龄人只有楚月，楚月却不跟他同校，于是他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联系，只是偶尔打通母亲的电话，平淡而疏离地交代一下最近的情况，就会听见母亲说：“时间到了，我要去工作了。你在学校好好学习。”

他说好。但他的母亲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，也就没听见他最后的那句应答。

他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，在下一次打电话的时候，他再也没有应过母亲最后的那句嘱咐。因为他知道，母亲只是想说出来，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。

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像困兽，被母亲扣了枷锁，无论在哪都像被隔离在了喧嚣之外，只有在和楚月相处的时候才找得到一丝放松的意味。

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聊系统，但有一次楚月盯着墙纸的花纹，突然开口问，你以后，会和别人谈恋爱吗？你说，我们这样……会有人愿意来爱我们吗？

游惑那个时候坚决又果断地回答，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的，但我希望你会被人喜欢。

可是。楚月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，我们有机会吗？

游惑没有回答她。他知道楚月的意思是他们很快就会被送进系统，从此长久地镇守在那里，看守着这所负责“筛选”的监狱。

那个时候游惑坚信自己不会和别人发展出什么感情的，尤其是进了系统之后。系统里随处可见的生死刺痛了他尚未完全脱离现实社会的心，他变得更冷漠，更疏离，一步步成为了所有监考官口中“不近人情”的考官A。

直到他遇见秦究。

秦究打破了他人生中关于“规则”的认知，他一步步逼近系统的底线，不断地迫使系统打上许多补丁，在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帮了游惑和楚月很多忙。

他觉得秦究就像一捧火，热烈又张扬，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他埋在内心许久的挑战欲和不服输。于是他和秦究针锋相对，一路磕磕碰碰，默契又有点别扭地走到了最后，身后是悄悄放慢脚步等待他们的楚月。

楚月有一次拍着他们的肩膀，笑说，诶，你们是前锋，我是你们的后盾啊。

出系统后楚月也常打趣他们，最常提起的是游惑上学时坚决的“我不谈恋爱”。但游惑看着她的笑容，明白楚月并没有因为游惑违背了这句话而有什么消极情绪。相反，她在开心，因为游惑有了爱他的人，不用再那么孤独地走下去了。

可是楚月呢。游惑有的时候会觉得奇怪，明明是他祝楚月被爱的，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是他遇上了秦究。那楚月呢？她怎么办？

楚月像一只身姿轻盈的鸟，却为他们而甘愿被系统锁起翅膀，在最偏僻的休息处等待了很久很久，到终于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，却没有人记得她了。

游惑跟秦究说过，他在毕业的时候收到过一张纸条。他本以为是司空见惯的表白信，但纸条上没有倾诉的情感，只有一句话：“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天空。”

当时的游惑被通知准备要进系统，自己心里觉得将要被束缚却无力挣扎，跟楚月聊天的时候也会走神，被楚月提醒了好几次。但楚月没有问他最近为什么这样，而是望着他的眼睛说，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。

他仍保留着那张纸条，也拿给秦究看过。秦究握着他的手说，我猜是楚月送的。你觉得呢，亲爱的？

游惑淡淡地嗯了一声说，这不用猜了吧。

秦究得意地笑起来，说，那亲爱的，我们给楚月送一个礼物吧。

那个冬天楚月在门前发现了一个礼盒，拆开来里面是一些星星糖果和纸折的千纸鹤，以及一张被卷起来的纸条。

她以为这是哪个喜欢她的人怕被拒绝而采用的新的表白方式，直到她展开纸条，上面写着一句她永远都忘不掉的话：“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天空。”

秦究和游惑站在一个转角处，隔着一段距离，看见楚月捏着那张小纸条站了很久，然后抬手抹了一下眼睛。
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