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究惑】溺水
*送给@余焰 ，鱼盐生日快乐
*暗恋成真的小故事罢了
*究惑月三人主视角都有，只不过不是第一视角
Summary：暗恋者就是自甘堕落的溺水者。
【零】
在一段友谊里，一个人的心动就是那段关系腐烂的开始。
游惑看到了这句话，一时间他仿佛沉溺在了一片深海之中。他觉得烦闷，伸手解开了最顶上的扣子，往后靠在沙发上。明明他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，却像他正在看着什么人。
不然眼中怎么会流露出那样深、那样沉的眷恋。
【壹】
秦究抬手、扣篮，动作流畅又自然，就好像刚刚才抢到球的不是他，这个球已经在他手中待了好几分钟一样。场外的哨声响起，秦究不在意地抹了下鬓角的汗水，侧身躲了躲同样满身汗的队友。
“秦哥！领先了三分啊！你不看比分么，怎么不兴奋？”队友被躲开也不怎么在意，沉醉在吊打劲敌的兴奋中不能回神。
“又不是第一次赢。”秦究笑笑，转去了场边，问安安静静端坐在场边的人：“我帅吗？”
和刚刚说“又不是第一次赢”的淡然态度截然不同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究仿佛化身大型犬在讨夸奖。只不过这人不是狗而是狮子就对了。
游惑对此见怪不怪，拿起身边放着的水递给他：“开过了。”
他不擅长打篮球，但即便如此，每次秦究喊他来看，他都依旧赴约。没有别的原因，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秦究。如果放在其他情境里，游惑看秦究的眼神绝对直白到不出五秒就会被秦究抓包。那里面盛满爱意，仿佛三月细雨一般无声、绵密，不知不觉就能蔓延至整个心脏。
秦究喝了几口水，锲而不舍地问他：“我帅吗？”
“……帅。”游惑敷衍了一句，“还有比赛吗？”
“没有了。接下来就陪你这个大学霸去图书馆了。”秦究无视游惑投来的白眼，“大学霸，这回也记得考个第一，好让我这个舍友沾沾喜气啊。”
游惑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几秒，转身走了。
每一次秦究逗他，让他不得不去看那双眼睛的时候，他总是很快就收回视线。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懒得搭理秦究的玩笑，甚至连秦究也调侃他不要这么冷淡，多少配合他一下，但是游惑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。他那么快地挪开视线，只是因为他怕他再看久一点就舍不得挪开视线了。
所以为了不被发现，他只好装出对秦究的玩笑过敏的样子，匆匆瞥一眼秦究就急急忙忙地移开视线。
像寻不到回家路的鸟，在沿途的枝桠上停留瞬息，就因担心侵扰了树的美梦而匆匆展翅，再次投身于蔚蓝的天空。
即使下一刻要投入的是一片深海。
【贰】
游惑喜静，图书馆是他最爱待的地方。秦究常陪着游惑去图书馆，有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学习，有的时候就单纯坐在游惑身边看他看书。
游惑近视度数不深，只在看书的时候戴眼镜。金丝框固定住了镜片，也笼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。浅色的眸本就像琉璃，透出一股玻璃质感，罩上薄薄的镜片的时候更添一分冷感。秦究爱看他看书的时候的侧脸，从眉眼一路扫到唇边。
游惑看书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抿唇，淡色的唇抿一下颜色会加深，秦究半眯着眼，把视线放回手里的书上。
书里的内容是德国历史，秦究盯着书上那一串人名，心不在焉地回想那双淡色的唇。
他之所以能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游惑。他想要时时刻刻看着游惑，哪怕只是一个侧脸，一个眼神，只要一点点，就能让他自甘堕落，缀在游惑的身后。哪怕游惑沉默寡言，很少搭理他小心翼翼试探的玩笑，他也甘之如饴。
常说少年轻狂放纵，秦究也是一样的。他在篮球场上肆意奔跑追逐，待在图书馆里却变得小心起来。并不是说他抛弃了自己的骄傲，而是他不敢赌。
暗恋不需要大张旗鼓，他深知这一点。能遇上游惑就已经是他碰巧，碰巧的事哪有那么多。暗恋成真的概率太小，他不敢赌。
仅仅只是暗恋，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要溺亡了。非要形容暗恋的感觉，秦究能想到的最贴切的答案是：会游泳的人自愿溺水。
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坠入无边海底，明明可以自己挣扎离去，却对此甘之如饴，放纵自己舒展躯体，在浩瀚的海水中浮沉，等待着沉沦，或是被捞起。
他不会让自己沉沦，同时也不敢奢求被捞起。
多看游惑一会儿，同时也让游惑多看自己一会儿，他就很知足了。
【叁】
楚月发现自己的发小们似乎有一点儿不对劲。
游惑最近开始各种找借口不和秦究同时出现，秦究也默契地闭口不提游惑，就好像几天前肩并肩去图书馆的是另外两个人。
“所以你们怎么了，吵架了？真吵的话前因后果跟我说，谁错了我就骂谁。”楚月找了个机会和游惑聊天，手里捏着勺子搅散咖啡上的泡沫，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游惑。
游惑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：“没吵架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楚月懒懒地放下勺子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：“那你们最近遮遮掩掩的干什么？”
游惑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无奈地开了口：“准备高考了，我和秦究也得分开。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感情，给我们两个人都带来困扰。”
楚月放下杯子，一脸不意外的表情：“我就知道是因为秦究。”
她想了想，又补充一句：“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，我是旁观者，也不介意点一下你。你只知道你自己有这份感情，怎么就不观察一下对方？你见秦究陪别人去过图书馆？秦究接过除了你以外的人送的水？秦究给别人买过宵夜？”
“我不算，我是蹭的夜宵。”楚月一口把咖啡喝光了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觉得苦。游惑跟着她的问句下意识地去思考，听到她最后的补充才从思绪中挣脱出来，抬眼看她。
“我不敢确定。”游惑平静地说，“如果我和你都分析错了，那我表白这件事会扰乱秦究的情绪，说不定会影响到他高考；同时也会影响到我。”
楚月深深吸了口气：“看来我还得找另一个人。”
游惑自然知道她要去找谁，不赞同地蹙起眉：“你……”
“你坦白的事我不会说。”楚月举起手，“我就是把问你的问题改一下拿去问他。”
游惑冷静地看她：“嗯。”
很明显不信。
【肆】
不要溺水。
去寻找和你一样沉溺在深海里的人。
秦究捏着这张出现在抽屉里的纸条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含糊笼统，秦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想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早。”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，秦究下意识地把纸条笼进了掌心——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并不想让游惑看见这张纸条。
今天的游惑格外困倦，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鼻音，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。秦究怕他就这么睡着会落枕，一连提醒了游惑好几次，才堪堪把游惑的姿势调整过来。
其实早读前补觉也睡不了多久，但是秦究就是想让游惑睡。
他又看了游惑好一会儿，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，想伸手去捋顺游惑翘起来的碎发。但是掌心擦过纸条，秦究才想起来自己是藏着东西的。他将纸条塞进抽屉，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于自己的暗恋行径做出的总结：自甘堕落的溺水者。
……所以纸条是谁给的？这种遣词造句的默契让秦究都没有过多思索，脑海中下意识地跳出一个答案——游惑。
在这个名字出来的下一个瞬间，秦究毫不犹豫地排除掉了这个答案。
他知道游惑向来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。游惑纵然是喜欢把情绪埋藏心底，但是他一旦想表露自己的情绪，必然是会直截了当地用行动或是语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。但是这张纸条上的语句偏偏又那么像游惑说出来的。
所以溺水者又是谁？秦究想了好一会儿，竟也觉得困倦起来。他学着游惑的姿势趴下来，只思考一个问题：“另一个溺水者指的是谁？”
【伍】
游惑下午到教室的时候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条，上面有几行字。游惑拿起纸条，发现上面的话还是两个人写的。
比较娟秀的字写的是：不要溺水。去寻找和你一样沉溺在深海里的人。
而在这两句话的下面还有一行字，似乎是匆匆写就的，略有些潦草。但游惑看这个字看了三年，自然认得出这是秦究的字。
秦究写：我猜是你。
秦究也在猜，但是秦究比他敢赌。他不知道为什么秦究敢赌，如果他赌错了，那他们之间是不是就真的要渐行渐远，就像他想过的那样？
游惑把纸条揣进口袋里，转身踏出了教室。
秦究来教室的时间和他相差不大，他下到楼梯口，抬眼看见秦究正往教学楼走过来。秦究似乎是在看天空中掠过的飞鸟，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游惑站在楼梯口，脚步停了一停。
他是意外的，但是游惑却轻易地看穿了他藏起来的紧张，因为他也一样紧张。
他就站在楼梯口，等秦究一步一步走到跟前，静静地等着他开口。
“我看见纸条了。”游惑拿出那张纸条，秦究早有预料般摊开手，看着纸条回到自己手里。
“所以现在我们都可以上岸了。”游惑不自然地蜷了一下手指，还是伸手勾了一下秦究的手指，轻声说：“不要溺水，男朋友。”
秦究已经替他走完了所有的步骤，只要他伸出手，他们指尖相撞——
就上岸了。
end.
